11 大篷车到了伦敦

　　医生和蓓蓓妮拉谈了话，问它何处可以找到别的好嗓子鸟儿，来扮演歌剧中其他的重要角色。医生说只要能找到它的丈夫琴哥儿，男高音领唱，就算有了着落。这件事看起来十分渺茫，出发前医生专门去找了一回罗丝大婶，想借琴哥儿一用，罗丝大婶说男高音金丝雀已送人了。医生就又跟踪追查，又听说琴哥儿已被卖到了望德勒城的一个动物商店里。正是为了这个理由，他们才选择了这条大路去伦敦，不然的话，走另外一条公共马车路要近得多呢。

　　第二天，医生就带上蓓蓓妮拉和马克到城里去找那商店。医生还是老习惯，不愿进去，而是打发了马克代替他。马克提着装有蓓蓓妮拉的鸟笼子，去找琴哥儿。

　　商店老板是个挺和气的小个子，他有问必答，愿意提供他所知道的一切。然而，他记不起来曾经卖过一只像马克所叙述的那样的鸟儿。他说6个月中经他的手已经卖出去好多叫子鸟，至于说那中间是否有琴哥儿，他也说不好。马克只好带着蓓蓓妮拉把所有的笼子都看了一遍，希望碰巧琴哥儿还在店里。他们事先已经说好，如果蓓蓓妮拉瞧见了它的丈夫，就吹一声口哨，马克就买下它。可是马克走得太快，蓓蓓妮拉还在辨认，他就走过去了。好在蓓蓓妮拉可以和店中的其他鸟儿讲话，它向它们打听可曾见过琴哥儿，它们都说见过的，只是早已被卖掉了。它们还说记得那买主像是从外地来的一个商人，当时他买了许多只叫子鸟，后来又买了琴哥儿。至于那位商人从哪儿来，它们可就说不上来了。

　　看起来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们只好出了店，走到街上等着的医生那里。蓓蓓妮拉把进店的经过讲了一遍。

　　“嗯，”医生说，“它已离开这里，这就不好办了。可我并不死心，回头我再打发马克多去几家动物商店，先把我们歌剧中需要的鸟儿买齐，买的过程中说不定就碰上你丈夫呢。马克去买鸟时，也带上你，好帮他认鸟。”

　　说完，他们走回大篷车取出细心的嘎卜—嘎卜准备好的早饭，吃完后，就待在原先约定好的地方，等待马戏团的后续部队的来到。午后不久，由大力士率领的队伍中的头一辆车在大路的远处出现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是让马匹充分休息，同时继续排练布嘟儿巴哑剧。傍晚，拱卜—拱卜要求医生带上它和几条狗去散散步。

　　医生就带上它们几个沿着这条乡村大道出去转了转。吉扑—吉扑、威兹和托比把一只野兔从窝里赶了出去，漫山遍野地追着兔子跑。医生高喊着命令它们不要追赶那可怜的小家伙，他们几个装着没听见。拱卜—拱卜为了减肥，也加入了追跑的行列，可是它想赶上狗儿们，并且要迅速地从树篱的洞里钻出钻进，却是很难的。没跑上几步，它自己就被一只附近农家的牧羊狗当成猎物盯上了。可怜的拱卜—拱卜跑出去原想追赶别的猎物，结果反被人家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到大篷车上，它气喘呈吁地对医生说：“还是节食算了，节食还是比锻炼跑步合适。”

　　莎道莎，马克的那位少言寡语但十分能干的老婆始终坚持记下每天的事情，她自己叫做《杜里特马戏团日记》。她的日常工作不算重，管一管服装箱柜，午后上茶时当一当女主人，另外就是哪儿忙去哪儿帮一把。在零星的空闲时间里，如果她不需要给拱卜—拱卜缝扣子，也不需要为孩子们包薄荷糖块时，她就喜欢坐下来，把每天团里发生的事情记一记。她居然能写会画，为此很受丈夫的崇拜——马克他自己没上过几天学。后来的事实证明莎道莎记下的这本日记变成了对杜里特非常有用的东西。

　　按照预定的时间，杜里特马戏团的全体成员在无比激动的气氛中，来到了硕大无朋的伦敦城。马克在等待着他们，他们立刻在马克租好的地盘上开始搭台子支帐篷，这地方名叫格林海斯，就在伦敦城边上。在这一天的日记上，莎道莎把日期用红色字母标上，表示这是一个金丝雀歌剧即将开始的日子。要知道这次演出被杜里特认为是他的艺术生涯中最伟大的事件。

　　杜里特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考虑寻找组成合唱团的鸟儿这件大事。他首先找来不值钱麻雀商量。不值钱这个聪明的这伙，什么都懂，加之伦敦又是它的老家，再熟悉不过了。它一定会在伦敦城内找到合适的鸟儿。

　　“不值钱，你听我说，”医生说，“我所需要的，首先是几只好品种、好嗓子的金丝雀，作为主要角色；其次，还要相当数量的鸟儿，作合唱队员。”

　　“鸟儿，要什么样的？”不值钱问。

　　“这个问题，还得考虑。”医生说，“剧中有几段合唱，但我还没把合唱全设想好，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先看看伦教都能找到什么样的鸟儿。”

　　“嗯……”不值钱一边考虑一边回答，“我们先去动物园转一圈，看看那边收藏着什么鸟类，想买什么，当然随你，等你挑好了你中意的鸟类，我再想怎么才能找够你要的数目。要说好嗓子的鸟儿，不用说还是去动物商店最合适。”

　　“去动物商店的事，交给马克，”医生说，“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今天下午，如果你有空，请你陪我去动物园，咱们先设法为合唱队挑几个好嗓子鸟儿。”

　　“好吧，医生。”不值钱说，“今儿个，我一点儿事都没有，夫人要我晚上带回去点菜叶子之类的东西，我可以顺便从动物园里给它拣上点儿。跑这么一趟，我挺乐意，有些日子没上动物园了，您大概知道，我先前在那里住过。”

　　“你，待在动物园里？”医生问。

　　“不，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不值钱说，“我曾有段时间四处流浪，那时我是动物园中麻雀群的成员，是野生的，对麻雀来说，那也算是个好地方了。除去礼拜天或节假日，园内特别的安静，我整天在动物园围墙上闲逛，那园子里里外外我都特熟，动物管理员、研究员，还有门卫警察等，我都熟。没事儿，我带你去！”

　　“好，”医生说，“现在吃午饭，饭后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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