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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杜里特大名在外
故事讲到这儿,早就想说话的拱卜—拱卜已经憋不住了,它想知道那个擦窗人第一次离开磨坊后到底经受了哪些遭遇,他是怎么坐着救生筏漂到海上去的,但是吉扑—吉扑和嘎卜—嘎卜阻止了它。它们俩喝令它安静,让蓓蓓妮拉按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讲。
“好的好的,实际上剩下的不多了,”金丝雀蓓蓓妮拉说,“剩下的,就是在动物商店里的那一段了。”
“可以说,你的生活经历已经够丰富了。”医生活动着发僵的手指说,他已经高度紧张地写了两个多小时了。“不过,还有一两件小事,我想记下来。蓓蓓,你是否能把那首歌曲再唱一遍,我已记下了曲谱,还想把歌词也记下,我说的是那首《仲夏夜爱情之歌》。”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嗓音不如原先了。”
金丝雀扬起脑袋刚要唱,马克走进了大篷车。医生朝他打个手势,意思让他安静,马克就悄悄在桌旁坐下,听金丝雀歌唱。
女低音歌手那轻柔的低语般的颤音响起了短促而跳跃的旋律,大篷车上的全体成员静静地听着,都入了迷。整个歌曲舒缓柔和,充满了柔情蜜意,很像是某个人在遥远的地下的某个地方哼唱着一首摇篮曲。到后来,又仿佛是演唱者越走越远,那歌声像是在寻觅,像是在探求,像是在令人陶醉的大森林中徜徉——时而充满了希望,时而又变得忧伤,时而仿佛十分遥远,时而又似乎近在身旁。在一段又一段的低吟浅唱中,整个世界的神秘和美妙全都被包容进去了。歌声渐渐变弱,变缓,渐渐地远去了……在声音似有似无的时候,突然又升起一丝高音,最后曲子在一个低沉的钟声般的颤音中全部消失。
歌声结束了,大篷车上一片沉寂。
“噢,天哪!”拱卜—拱卜似乎有些哽咽地说,“太美了!它使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晨光里露水般闪烁的花椰菜。”
卖肉的马克——他常常自称对音乐毫无兴趣——转过身来对医生说:
“医生,真是闻所未闻!这鸟儿能唱出这么美妙的歌,这简直是个奇迹!咱们为何不带上它,上一回伦敦呢?”
“马克,我也在想这件事呢,”医生说,“编一部金丝雀歌剧,我预感,这可能会成为我们最精彩的演出和最有艺术水平的动物表演。一切全有了,蓓蓓妮拉的经历,是现成的情节,没有比这再合适的歌剧剧本了。女主角嘛,自然是蓓蓓妮拉,我们会把整个伦敦城震了。”
“毫无疑问,”马克挺了挺胸脯说,“我们将迫使歌剧界其他同行都洗手不干。”
“当然,”医生说,“许多细节,比方说合唱、乐队、布景、服装等等,还得我们回头一一地准备起来。不过,主要内容是现成的,蓓蓓妮拉的身世、蓓蓓妮拉的嗓音将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我们将因此获得大型演出的收入。”
“哎呀!”拱卜—拱卜叫了一声,“你们嫌我打断故事,你们自己才老是打断它呢,蓓蓓妮拉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这还等着呢,我等着听那个商店的故事呢,到了那里,又怎么了?”
“你说得对,拱卜—拱卜。”医生说,“请原谅,蓓蓓妮拉,我把话扯远了,马克说到了伦敦,我就跟着说开了。请,请继续你的传奇故事。”
杜里特把铅笔削尖,又把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蓓蓓妮拉退回到装烟草的盒子上去,接着讲故事。
“每次我回忆过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它说,“那就是我以前没听说过您,杜里特医生。话说回来,即使我是一只野生鸟,也不一定就知道您。您想,我这一生,真是坎坷不平,和人类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动物待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到了我变成自由鸟,也很少和别的野生鸟打交道。总而言之,您的大名我竟然是从不知晓。
“到了商店后的第一天,我照例无精打彩地蹲在脏兮兮的栖木上,想念那个擦窗人。正想着,却听见了同一个笼中另外两只鸟儿的对话。
“‘瞧瞧吧,’一只雌鸟说,‘瞧那边挂的那只乌鸦,人家给它弄了个那么小的盒子装它,它在里面把尾巴折回来,才能回转身。’
“‘我真希望,’先说话的那个说,‘杜里特能来,杜里特医生来了,就好了,我烦死这个地方了。’
“‘如果杜里特他真来了,’后来说话的那个说,‘也不见得就能把你带走——这么多动物,他总不可能把我们大家都买走吧。’
“这时候,有一只身材没发育成形的小小鸟也插嘴加入了谈话。它正在食罐上吃东西呢,嘴里塞得满满的。
“‘告诉你们,我有办法。’小小鸟说,‘如果约翰•杜里特来了,他不是买不起咱们全体吗?咱们就建议他办一间管理得很好的鸟儿商店。’
“‘办个商店又能怎样?’别的鸟问道。
“‘起码,’小小鸟说,‘笼子可以大一点儿舒服一点儿,里面的鸟儿都可以得到好一些的照料。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鸟儿们也有权利挑选买主。如果进来一个买主,那模样长得不对劲,看上去先叫人不舒服,我们就可以拒绝卖给他。’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最早说话的鸟儿说,‘杜里特根本不可能来,我来这个店已经一年多了,从没见他进来过。听人说他害怕进动物商店,连走近一些都不愿意。’
“‘这是为什么?’小小鸟问。
“‘他不忍心看见可怜的动物们在受苦。他一出现,动物们就要叫嚷,求他买下自己。全买吧,明摆着他买不起,他没有那么多钱,或者说他经常就没有钱。他又懂动物语言,这样他眼睁睁看着我们受罪,又无可奈何,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其实呢,’小小鸟说,‘也说不定,没准哪天,他就来了。他要来了,我就喊叫,让他买我,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我呢,一直没有加入它们的谈话。说真的,我一向不喜欢聊大天,自从我进了这个笼子,还没怎么张过嘴呢,可是这次谈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们说的这个杜里特,是谁?’我问。
“它们全体朝着我看,一副无比诧异的样子。
“‘你问杜里特?’其中一个说,‘当然是约翰•杜里特了。’
“‘约翰•杜里特,又是谁呢?’我问。
“‘天哪!’小小鸟说,‘难道说,你从来没听说过杜里特?他嘛,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一个懂动物语言的人,他会讲所有动物的语言,不管是雀语还是象语——世界上还真有不知道杜里特的动物,真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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